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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47)(2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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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敖夜转头一看,发现是已经双鬓斑白的福全公公,而他亲手教出来的小太监福来则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,苦着脸站在几步之外的屏风处。
  陛下。福全公公唤了一声,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,以您的能力,咱们迟早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
  敖夜抬了下手,止住福全欲宽慰他的话,你亲自将敖珉带来,孤有些事要交待他。
  喏。
  福全无奈,把玉玺放在那降书旁,然后朝敖夜欠了欠身,便退下了。
  陛下,请用茶。
  师父走后,福来在气势愈发强盛的敖夜眼下不禁缩了缩脑袋。
  自敖夜登基成了元颢帝,他莫名得不敢在敖夜面前出一点差错,变得格外谨慎小心,生怕哪天丢了小命。
  退下。敖夜收回视线,把目光投注在那自东秦建国伊始便用宝玉雕刻而成的玉玺上,羊脂一样白的四方玉,下沿箍了一圈雕花金边。
  福来二话不敢说,依言出了西暖阁,然后透过窗,望着半空中的那一轮圆月发呆。
  常言道,月圆人亦团圆。
  可他们陛下没了至亲至爱,再不能团圆了。这些年来,陛下是一日比一日冷淡,好似与这人世间的一切热闹都隔着一层薄雾,只偶尔投来毫无情绪的一瞥。
  敖夜拿起玉玺,触手温润而微凉,令他想起了佘宴白的手。只是这玉握一会儿会暖,而佘宴白的手却是极难捂热的。
  他知道,只要把玉玺往降书上一盖,就意味此后这世上再无东秦。而他,将成为一个葬送了祖宗基业的亡国之君。
  可不盖,东秦已无余力抵抗三国,负隅顽抗也不过是将灭国之期再往后推迟两三个月罢了。
  敖夜拿着玉玺缓缓靠近降书,即将触碰到书面时不由得顿住。他一生读过许多书学过许多东西,却始终不曾学过投降,在他的生命里唯有宁死不降!
  然而不降敖夜苦笑一声,想起敌国的威胁若不降,边境数个被侵占了城池将会迎来屠城之难。
  届时,恐怕会有数十万人因他的志气而惨死。
  敖夜手一颤,玉玺脱手,重重地落在降书上,然后留下一枚猩红的印记。
  这一瞬间,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他体内抽离,令他挺直的脊背微弯,整个人都失了精气神,眉眼间具是显而易见的倦怠。
  敖夜转过身,扶着门墙出了西暖阁,然后失魂落魄地去了重华殿的地下暗室建于三年前,内里堆积了诸多巨大的冰块,甫一进去,森森寒气使人犹如置身于冰天雪地之间,不过须臾,便会被冻得手脚冰冷、脸色青紫。
  墙壁上镶嵌着许多颗月明珠,散发出的荧光经过冰块的折射后,使得整个暗室都处于迷离的光线中,仿佛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走入了现实。
  而这暗室的中.央,梦境的深处,躺着一个令他只要想起便满心痛苦与思念的人。
  敖夜脚步轻轻地走过去,微一用力便推开了灵柩的盖子,露出里头宛若睡着了的佘宴白。
  那枚用命换来的寒香珠置于他唇间,阻止了尸身的腐败,令佘宴白仍像生前一样美丽得惊人。若是肤色不那么青白,看着真像一个犹活着的人。
  恍惚间,仿佛只要他唤一声,佘宴白就会醒来,睁开那双狭长的美目,笑睨他一眼,然后喊一声阿夜。
  敖夜俯下身,用被冻得冰凉的手抚上佘宴白的脸颊,低喃道,阿白,让你等了这么久,有没有生我的气?不过我就要来找你了,到时候你想怎么出气我都依你。
  暗室内只有他的呼吸声和心跳声,除此之外再无一丝声响,安静得吓人。
  敖夜静静地望了佘宴白一会儿,忽然嘴角微翘,低笑道,我有时候真觉得你其实没有离开,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在我身边而已。
  他抽回手,摸了下自己的胸口,然后缓缓合上盖子,带着一身寒气离开了暗室。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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